民警驾艇准备打捞一具尸体。 北海水上边防派出所供图

9月14日晚8时许，位于北海市外沙岛西端的北海水上边防派出所值班室接到110指挥中心的命令:在茶亭路附近海面上发现有溺水者的尸体。所长鲁前程带着民警马上赶往现场。

“对于处置海上浮尸的事情，我们每年都会遇上近20起。台风多的年份会多一些，今年到8月份处置了8起。”9月20日，该派出所教导员龙伟林介绍，虽然这不算绩效任务，但民警们都很认真地在做着，他们说，这是一件考验人性的良心活

捞尸这活

男民警都干过

北海是个半岛型城市，北岸面对廉州湾，这里西起地角码头，东至茶亭路的9500米海岸线及离岸3海里以内，都归北海市边防支队水上边防派出所管辖。“水上派出所，顾名思义，不管陆地，只管海岸线水域范围内的社会治安、船舶户籍及服务渔民。”

龙伟林说，按说，尸体处置有专门的部门，但是公安部门是接警情的第一责任人，发现浮尸首先要到现场。“海上不比陆地，我们接警赶到现场，如果不第一时间固定好尸体，就会被风浪冲走，根本没有时间等专业打捞队。”因此，民警必须得想尽办法，在风浪中将尸体打捞起来带回去。

据介绍，海上浮尸来源一般为四类:游泳溺水、海上作业溺水、自杀及少量从大海漂来的无名尸。民警的办案程序是将尸体拉回岸边，寻找目击证人或为报案人录笔录，通知分局法医前来拍照取证，确认死因后才由殡仪馆的车拉走。

在派出所里采访时，当记者提到要采访这个话题时，男民警都用很平常的口吻说:“哦!捞尸的事，我们都干过。”

努力救人

感动死者家属

在水上派出所，一提起民警曹晓明，大家都叫他“专业打捞队长”。这是因为爱思考的他，在所里工作的6年时间里，自制打捞工具，成了这项工作的业务骨干，“一有这样的任务，只要他在，一般都是他去。”

这名16岁入伍的北京青年，戴着眼镜，显得斯斯文文。他在接受采访时说，一开始也有过心理障碍，从害怕到逐渐习惯，这是一个过程。他说，有一次，民警去救一名游泳溺水者，救上来时感觉对方还有生命迹象，在场的一名民警马上进行人工呼吸、心肺复苏，“可惜因溺水时间太久，最后没能救过来。”但是民警的行为，感动了死者家属。

从寻找浮尸到将浮尸拉回岸边的过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由于尸体泡在水中时间长了，不仅重量大，而且味道难闻。“发现尸体后，我们得下水将尸体用绳子固定好，慢慢拉回岸边。为了尊重死者，也为了不刺激死者家属，近岸后，一般都是几名民警下到海里，将尸体抬上岸或抱上岸。”民警小廖说，虽然备有口罩和手套，但是这样干活不顺手，所以大家都很少用。

大年初一

所长带队处置遗体

来自云南的鲁前程3年前到所里当所长。“上任的第二天就接到捞尸的任务。当时我很郁闷，怎么我们还得当打捞队?”在他想象中，派出所民警在现场只负责维护秩序。当天他从现场回来后，一天都没吃下东西，“不过我也很快理解了警察这项工作的特殊性”。

到所里的第一个大年初一，正值鲁前程值班，所里接到报警，称在海堤街附近海面，发现一具尸体。他带着民警出警处置，“下班后回家没敢跟家人说，怕家人说晦气”。

今年5月，他妻子在医院生下女儿，他却没能陪着。因为那天一早所里就接到报警，海上发现一具尸体，他带民警出海将事情处置完，洗澡换衣后才赶到医院看女儿。

怕出意外

民警“骗”家属离开现场

按理说，捞浮尸的工作并没有纳入派出所的工作考核中，“这只算便民措施。”在水上边防派出所里，民警们却并没有轻视这项工作。

“这是历任所领导带出来的传统。一般有这样的事，我们所领导都会带头出警的。”教导员龙伟林告诉记者，“我们经常教育民警，要维护这些尸体最后的尊严，将心比心，站在他们家人的角度考虑问题。”龙伟林欣慰的是，民警都做的不错，他觉得很自豪。

龙伟林给记者讲了一个故事。去年8月，一名男子来所里报案，称有精神障碍的妻子跟他吵架后失踪一天了，他担心妻子想不开跳海。民警马上分两组出动，一组驾艇出海，一组在外沙岛岸边寻找。结果在外沙岛海边找到了一辆自行车。经那男子辨认，正是他妻子的，男子的情绪马上失控了。正在这时，出海寻找的民警发现了遗体，所长鲁前程亲自将遗体抱上岸。

“我们觉得丈夫情绪已失控，如果马上让他去认，他可能也会寻短见。于是骗他说还没消息，劝他先回家吃饭。等他平静后，我们将他妻子的遗体抬上岸，处置得安详一些再让他来认领。”龙伟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