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对“燕赵之风”的改良用心

时间:2011-12-28 23:46来源:中国国学网 作者:轶名 点击: 载入中...

曾国藩不但是晚清时期的军政要员,而且算得上“文化名宿”。他晚年任职直隶总督,尽管为时还不到两年(1869年春正式上任,次年秋去此职事),但此间其人作为畿辅要区的主官,对“文教”之事密切关注,力求兴利除弊。而在这中间,他对“燕赵之风”的评说和改良用心,自然关乎我们今天所谓“燕赵文化”的范畴。

“经师、人师名实相符”

在曾国藩看来,“士风”对于一方风气来说至关重要。他任直隶总督伊始,就很关注书院情况。特别是坐落于省城保定的莲池书院,属该省书院中的最高级别者,具有“龙头”地位,自是他最为看重也最方便督查的院所。而当时该书院办得并不理想,甚至发生过学子哄闹考场、哗散罢课的事件。

  曾国藩实地视学,与师生“零距离”接触,努力解决实际问题,包括调换山长之事。原任山长为顺天大兴人李嘉瑞,进士出身的他曾做到安徽巡抚,因抵御太平军不力而被罢职,以后便以从教为职事。虽说他在莲池做事也算认真,但教务上不免有拘执、陈旧之弊,使得学生不满。发生哗闹事件之后,曾国藩则亲自物色新山长人选。鉴于“莲池书院为通省士子聚会之所”,他要求此“山长一席,必经淹贯经史,兼攻时文、诗、赋”,“勤于接纳,善于讲解”,最好做到“经师、人师名实相符”。

  几经周折,莲池书院新山长最后选定的是曾国藩的进士同年、直隶新城(今属高碑店市)人王振纲,即后来的文化名人王树枏的祖父。此人中进士后没有入仕(这在当年是不多见的),在家侍奉双亲,自治学事,兼授弟子,成为一时佳话。他出任山长后,莲池书院的学风士习当有所改善。不过,该书院真正发生巨变,还是后来由张裕钊和吴汝纶相继任山长期间,尽管当时已是李鸿章主政直隶之时,但张、吴二人都在曾国藩的“四大弟子”之列,是当时桐城文派的中坚,自然与曾氏有着密切的渊源联系。

  而曾国藩在直隶时,就着力通过改善书院教育,一矫他心目中直隶近年“学风朴陋”之弊,进而带动一省风气的改良。他除了整饬书院外,还有在莲池设“礼贤馆”的举措,即“令各州县遴选才德之士,举报送省,于书院外另辟一区以相接待”,目的在于“稍鬯宏奖之风”。尽管实际上并没有完全达到预期效果,但可见曾国藩借以激励和搜罗人才、改良风习的用意,与对书院的整饬相辅相成。

“多刚而不摇,质而好义”

更值得注意的是,曾国藩在督学聚才的过程中,有《劝学篇示直隶士子》之文的出台。这可视为他在直隶文教方面的一篇纲领性文献,其主旨在于分析燕赵文化传统的特点,教以现实的为学途径和方针,以士风来影响人才和社会风气的转移。

  此文开篇即强调,“前史称燕赵慷慨悲歌,敢于急人之难,盖有豪侠之风”,且此风影响深远,并举出“直隶先正,若杨忠愍、赵忠毅、鹿忠节、孙征君诸贤”的例子。这四人分别是指容城人杨继盛、高邑人赵南星、定兴人鹿善继和容城人孙奇逢。其中前三者都是明末人,或是因刚正持节为奸佞陷害致死,或是为抗清殉难,都被当朝赐谥褒扬忠节;后一人在世之年赶上了清初,平生虽屡被荐举做官,但均辞而不就(故有“征君”之称),晚年徙居河南辉县夏峰村聚徒讲学,声名大震,世人因以“夏峰先生”称之。曾国藩认为,直隶的这几位“先正”,尽管后来的经历和结局不同,但“起初皆于豪侠为近”,隐意是都受燕赵传统文化风习的塑造。他进而阐说,即使从直隶的“今日士林”来看,也“多刚而不摇,质而好义”,犹有豪侠遗风之人。

  那么,燕赵之人的这种“豪侠之质”,与“圣人之道”的关系如何?《劝学篇示直隶士子》文中解释说,像侠者“薄视财力”、“忘己济物”、“轻死重气”等等,都“不悖于圣贤之道”,所以“直隶之士,其为学当较易于他省”。既然如此,那么士子们该从何致力呢?文中列出了“义理”、“考据”、“辞章”、“经济”等四个为学方面。这实际是曾国藩早就形成的一个学术系统,是从桐城文派的“正宗”前辈桐城人姚鼐那里,借鉴取法了所言四项中的前三项,而与之并列又加上“经济”一项。

  这里所谓“经济”,显然不是我们今天的义项,而是“经国济民”的意思,由此可以凸显出曾国藩的“经世”思想和学术特征。当然,他所特别着重的还是“义理”,说是如果通了义理之学,“经济”也就包括在其中了。故而,他特别告诫直隶士子们:“以义理之学为先,以立志为本,取乡先达杨、赵、鹿、孙诸君子者为之表。”也就是说,到头来还是要以他举出的这几个“直隶先正”为士子们的榜样,认为直隶的士风,“诚得有志者导夫先路,不过数年,必有体用兼备之才,彬蔚而四出,泉涌而云兴”。可见,曾国藩是以正面引导为主来激励人才,培育良风。

“基质”和“底色”不会消失

至1870年夏天津教案发生之后,曾国藩则有《谕天津士民》文告的发布,其中言及“任侠之徒”、“好义之风”、“刚劲之气”,若“善用之,则足备干城;误用之,则适滋事变”。显然,是鉴于他所认为的天津民众“鲁莽”而致教案的情况,有感而发。这是一场震惊中外的大教案。曾国藩受命到津处理案事,自知棘手万分,甚至连弄不好搭上老命的忧虑都有,故写下遗嘱。尽管事实上未到如此地步,但也被搞得焦头烂额(他奉卸任直隶总督而他调之命,即在此案尚未完结之际)。基于案事中津民一方的情形,他对所谓燕赵“慷慨悲歌”、“好气任侠”传统风习的感触,用今天的话语来说,是觉得其实际上有着正负两方面的影响因素,需要引导趋利避害,强化培育其中的良性成分。即使曾国藩的看法不无偏见因素,也不应排除确有值得令人深思的蕴涵。

  曾国藩督直之时的这类事儿,距今不过140来年,而“燕赵文化”则可谓源远流长。诚然,随着人类社会的快速发展,当今时代“地球村”都愈趋变“小”,重洋之隔的国家越来越成为“近邻”,传统意义上的“地域文化”界线,似乎更不免愈趋漫漶,但其有些“基质”和“底色”的东西,并不会消弭殆尽。譬如民风,中国北地莽原所具粗犷豪放与南方水乡细腻婉约的相对差异,不还是明显存在吗?这自然难以笼统地遽分优劣高下,但若活化到具体社会生活中,人们能注意历史资鉴,自觉在与时俱进中扬长避短、兴利除弊,应该说不失为一种智慧之道吧?
 

(责任编辑: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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