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组清代的春宫图。说起春宫图,很多人会将其与淫秽的画面联系起来,可是,这组图中,并无半点暴露或者淫秽的画面,相反的,其中寓意,却形象的描绘了人生之中的种种情趣,颇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味道。与美相伴
海棠春睡
本文摘自《人民论坛》,作者:王春南,原题:《古代官场的“性贿赂”》
“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是古代对官员的起码要求。有的官员也许能做到“不爱钱”,但未必能做到不好色。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在色贿、美人计面前,前仆后继倒下的官员,真是数不胜数。操守坚正,洁身自好,能不为女色所动,是难能可贵的。
女色诱惑对古代官员来说,是比金钱诱惑更大的考验。抵御这种诱惑,需要有很高的道德素养和很强的自制能力。可惜很多官员道德素养低下,自制能力缺乏,所以,被色贿这种“糖衣炮弹”一轰就倒。
程县令施色贿一再得手
色贿这种行贿伎俩,在古代很常见,能收到金钱贿赂所达不到的效果。对付有些官员,几乎“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些心术不正的跑官者及谋求青云直上的人,均乐于采用这种成本低、收效高的手段。
宋代《庆元党禁》一书载:南宋宁宗时执掌政柄,位在左相、右相之上,被封为平原郡王的韩侂胄,其爱姬偶犯过失被送出王府。钱塘县令程松寿以为机会来到,立即以800贯将她买来,并将其安排在自己家的正厅居住,以示恭敬有加。他与妻子一日三餐亲自将饭菜端到韩侂胄爱姬面前,对她服侍特别周到,搞得她莫名其妙,惶恐不安。过了几天,韩侂胄思念爱姬,派人召她回府。得知已为钱塘县令买去,他大为恼怒。程松寿听到这个消息,急忙亲自将韩侂胄的爱姬送回王府,并且对韩侂胄说:“前几天有一个地方官要离开京城,准备带她去外地,我作为京都所治之县的县令,特地为大王将她藏匿于我家。”韩侂胄仍未消气,总疑心自己的爱姬被这个小县令揩了油。爱姬回到王府后,对韩侂胄详细叙述了她在程松寿家的几天里,程氏夫妇对她怎样恭谨,怎样有礼貌,韩侂胄这才转怒为喜。当天便任命程松寿为太府寺丞,一年后升为谏议大夫。
哪知程松寿欲壑难填,登上谏院的长官谏议大夫的高位之后,心仍怏怏。于是心生一计,买来一位美人,献给了韩侂胄,还为美人起名曰松寿。韩侂胄不解地问他:“美人怎么与你同名?”程答称:“我想让大王经常听到我的贱名。”韩侂胄不觉得此人奸滑,反觉得此人可爱;没有看出此人是要利用自己,反而以为此人对自己忠心耿耿,当即任命他为同知枢密院事,即全国最高军事机关枢密院的副长官。程松寿本是一个品级很低的官员,靠了色贿,居然连连高升,两三年内跻身朝廷重臣行列。
为何钱塘县令程松寿施色贿屡试不爽呢?是因为他摸清了韩侂胄的脾性及弱点。韩侂胄当时权倾朝野,势焰赫然,他视朝廷官职为私有,只要他高兴,可以随便送人。他宠信爱姬,听信枕边风。他对于美女,是多多益善,有了爱姬,还垂涎别的美女。程松寿正是利用了韩侂胄的这些特性,“对症下药”,故次次成功就不足为怪了。
提刑官未查别人先倒下
宋代罗大经《鹤林玉露》一书记载了这样一个事件:南宋绍兴年间,王鈇任番禺军政长官,在当地胡作非为,搞得民怨沸腾,声名狼藉。鉴于地方上要求王鈇下台的呼声很高,朝廷决定调原任谏院司谏的韩璜为广东提点刑狱公事(简称提刑)。广东提刑负责广东所属各州的刑狱、司法、监察,权力很大。朝廷让韩璜去广东先对王鈇立案审查。韩璜才到广东,尚未触动王鈇,自己便先倒下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韩璜还没有来得及审查别人,自己先授人以柄。
韩璜按朝廷命令前往广东,将提刑衙门设在韶阳,并立即赴番禺,拟对王鈇展开调查。王鈇自知大祸临头,如惊弓之鸟,寝食不安。他的妾本是“钱塘倡”(钱塘的歌舞艺人),见王鈇心事重重,便问:“主公担忧什么?”王鈇告诉她,朝廷已派韩璜来广东查处他。妾说:“用不着忧虑。韩璜啊,我认识,他不就是韩老九吗。从前他常到我家,玩得挺欢的。主公无论如何要请他饮酒,只要他端起酒杯,我自有办法败坏他的操守。”
很快韩璜乘船来到番禺,一副钦差大臣的架势。王鈇到郊外迎接,韩璜避而不见,入城迎接方才见面。在堂上,对着王鈇,韩璜不发一言,弄得王鈇很是尴尬。次日韩璜按官场规矩回访王鈇。喝过茶后,王鈇邀请韩璜游览庭园,韩璜不允,王鈇一再邀请,韩璜才勉强同意。至一处房屋,水中、陆上所产食物一应俱全,摆了一桌,而且有歌舞艺人的表演。韩显得局促不安。王鈇命歌舞艺人下去,私下吩咐她们淡妆,假扮成侍女。然后将韩璜迎入后堂饮酒。喝着喝着,就听到王鈇的妾在帘后唱当年韩璜赠她的一首词,韩闻之不禁心动,以致狂不自制,说道:“想不到你原来在此地啊!”当场就要跟旧相好见面。王鈇之妾隔着帘子有意请韩满上,韩璜接连喝了几杯,那女子仍然不肯出来。韩急不可耐,王鈇之妾便说:“司谏当年在我家舞跳得最好,今日如能为我舞一曲,我马上就出来相见。”此时的韩璜,已经醉酒,控制不了自己,以为自己还在当年那个“钱塘倡”的家中,不知自己眼下正在审查对象的府上,更是把朝廷赋予他的使命忘得干干净净。他立即要了一件舞衣穿上,还涂抹粉墨,踉踉跄跄地跳了起来。才跳了几下,忽然跌倒于地。王鈇急命人抬来轿子,歌舞艺人们七手八脚地将韩璜扶上了轿,送他上了船。
酒后失性、酒后失态、酒后失德,韩璜便是如此。
韩在船上昏然酣睡,五更酒醒后,觉得身上穿的衣服不对头,让跟从的人点亮蜡烛,一看身上还穿着舞衣。再拿镜子一照,脸上粉墨还在,羞愧得无地自容。他立即下令开船,回韶阳提刑衙门。对王鈇的案子,他再也不敢过问。从此他臭名远播,并很快遭到弹劾。
这位提刑官为何这么经不起“糖衣炮弹”的攻击?因为王鈇之妾——一位老于世故、工于心计的女人,对这位高官再熟悉不过了,深知其发达之前就好色又贪杯,并且深知,他这种德性,发达之后不但不会改,还会变本加厉。王鈇及妾抓住了韩璜的软肋,才一个回合,就轻易将他击倒。
令狐丞相拒色贿
唐代裴庭裕《东观奏记》一书记录了一则拒色贿故事:有个叫毕諴的人,在翰林院任职,才思敏捷,文笔优美,得到了唐宣宗的赏识。宣宗曾许诺提拔他为宰相。毕諴也知道,丞相令狐綯不喜欢他。令狐丞相把他调邠宁,又从邠宁先后调凤翔、昭义、北门三镇,毕諴以为这是令狐綯阻挠其入相玩的手腕。他想以色贿结好于令狐綯,于是在其任职的北门镇物色了一位十分艳丽的女子,堪称天下绝色。让人将美女妆扮起来,戴上珠宝,派专人献给令狐綯。令狐丞相一见之下,惊为天仙,为之心动。
不过,他的脑子还是清楚的。他对儿子说:“尤物必害人。”“尤物”即特美的女子,“尤物必害人”即绝色美女是“祸水”。中国古代有所谓“红颜祸水”的说法,典型的是《左传》上说的:“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苟非德义,则必有祸。”实际上不是美女害人,而是操纵美女者害人。令狐丞相又说:毕“原于吾无分,今以是饵吾,将倾吾家族也!”意思是毕諴跟他没有情分,现今送美女给他,定是抛香饵,下钓钩,想搞倒他整个家族。他喜好美女,但不敢接纳这位美女,怕后果严重。
令狐丞相只见了毕諴献的美女一面,就派专人把她送回去。那人不敢直接将美女还给毕諴,在一个驿站停留下来,等候毕諴的消息。毕諴为表示诚意和忠心,剌破皮肤滴血写信给令狐綯,恳求其收下美女,令狐丞相终不接纳。毕諴只得命驿站的吏人将美女卖掉。御医李玄伯用70万钱买回家,孝敬她就像孝敬祖宗一样。过了一段时间,将她献给了唐宣宗。宣宗一见就迷上了这位美女,很快她成了后宫最受宠爱的人。李玄伯又进“仙丹”给宣宗,以邀恩宠,以致宣宗满身生疮,不久死去。
令狐丞相跟韩璜截然不同,他不会因女色而失性。面对女色的诱惑,他能在满足私欲和保全名誉、身家之间作出理性抉择。他不会因小失大。
王安石不好女色
宋朝宰相司马光和王安石都不好女色,宋人的笔记记下了两人的这种美德。这里单说王安石。
宋代赵令畤《侯鲭录》一书说:王安石由京官外放,一次自金陵(今江苏南京)过苏州,苏州知府刘邠请他吃饭,有营妓表演歌舞。见有营妓在场,王安石面露不悦之色,不肯就坐。刘知府让营妓下去,王安石这才坐下。
宋代官府送往迎来,用营妓表演音乐、歌舞是很普遍、很平常的事情,因宋代盛行营妓也即官妓制度。官府用钱买来相貌端正的年轻女子,派专人教她们音乐、歌舞,以供官员们宴会时陪酒,表演音乐歌舞助兴。她们的名字登记在册,叫做“在籍”;要改变官妓身份,即“出籍”,须交纳一笔钱。官员使用官妓,有一条底线,即只能用她们陪酒及表演音乐、歌舞,不能与她们发生性关系;违反者不论官员还是官妓,都要受到司法追究。对违规官妓的处罚就是打板子,甚至有官妓被打死的。官员在宴会上看官妓表演,既不违法、违纪,也不违反当时的道德规范。但王安石对自己要求很严,连见都不愿见官妓。
王安石对夫人吴氏的感情很专一,除了夫人吴氏,他对别的女子是不会动心的。
据邵伯温《邵氏闻见录》一书,吴氏曾瞒着王安石为其买过一个妾,直到此女进了门,吴氏都没有对丈夫说明,家中新来了一个女子,更没有说明此女是买来作丈夫的小妾的。一天,王安石见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女子,便问:“你是谁?”女子答:“夫人命我在老爷身边服侍。”王安石问:“你是谁家的?”答:“我的丈夫原是大将,负责运军粮翻了船,朝廷要他赔偿损失,家里财产全部充抵还不够,就将我卖掉。”
王安石再问:“我家夫人买你花了多少钱?”答:“90万。”王安石听了,不禁产生悲悯之心,马上派人找来该女子的丈夫,让他把妻子带走。王安石还说,吴夫人付的90万钱就不用退还了。
当时90万钱(900贯)是一个多大的数目呢?看了下面一条资料就大致清楚了。王安石同时代人、苏轼的弟弟苏辙被贬官,从筠州迁雷州,又从雷州迁循州,两年之间,水陆行程几万里,一大家人的衣食都靠自己以往的积蓄。到了循州,囊中只剩5万钱。当时规定,寺院、道观都不许贬官借住,只得用这笔钱买10间民房。循州那地方,10间民房的价格是5万钱(50贯)。
对王安石这样操守坚正、廉洁的官员,要想贿之以黄金白银,或贿之以绝色美女,都是不能得逞的。这种官员,真可谓“刀枪不入”。古代多的是贪财又贪色的官员,但也不乏王安石这样清廉、正派的官员。
这样的清正官员多了,贪鄙官员少了,吏治就有望变得清明一些。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