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民谣:“花瓦家,能杀倭。”江浙地区的百姓是爱憎分明的,早期瓦氏夫人率领的狼兵“颇有纪律,秋毫无犯”,但后期的狼兵完全成了扰民的虎狼之师。
庞大而混杂的客兵,素质不一,习俗各异,被临时拼凑到江浙这一富庶地区来,军纪就成了第一难题。张经在派系斗争中被朝廷冤斩之后,客兵更成了失缰的野马,《筹海图编》里有如下记载:“弃戈鼠走,所过道路,率又逞其狼豕贪残之性,白日剽掠,昏夜则污渎妇女,一或捍拒,则露刃而哗,杀人无忌,故谚曰:宁遇倭贼,毋遇客兵;遇倭犹可避,遇兵不得生。”各地的土司兵对民间的搜刮之狠之密无以复加,当时一伙流寇这样对老百姓调侃:“别抱怨啦,我们最多是梳子,他们土司兵是篦子。”千里迢迢调来的援兵,居然比倭寇对老百姓的危害更大,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值得一提的是,明王朝之所以喜用土司兵,不是单单因为其骁勇。汉兵出征发安家、行粮两项银子,而土司兵只给行粮,每个士兵一天只有一分二厘银子,再算上土司头目的克扣,穷年在外征伐的土司兵不掳掠,实在没法生存。
拿狼兵来说,自张经死后,加上七月瓦氏因病离开前线,失去头目约束的狼兵开始了对民间的大肆劫掠。明人严从简记述道:“初至,甚有纪律……经去后,又随阃帅往来年余,竟无成功而还。于是所至骚扰,鸡犬不宁。闻瓦氏兵至,皆闭门逃出,殆与倭寇之过无异焉。”
再有,民族和生活习惯的迥异,也使狼兵和当地百姓的误解、对立越来越严重,比如狼兵皆以白巾扎头,是岭南人的习俗,当地人就反感:怎么像天天死人戴孝一样。再如狼兵“日需蛇犬为食”,江浙人不理解,骂他们是狼人。
有明一代,狼兵作为一种独立的军事组织,屡屡被当做救火队员,被朝廷用于平叛、抗击外寇所征调。崇祯年间,大名鼎鼎的宁远守卫战中,袁崇焕的守城卫戍部队中就有五千广西狼兵。
到了清代,土司兵被征调的几率大幅减少,加上清政府大刀阔斧地“改土归流”,“狼兵”终于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