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和信件准备好之后,如何送达调查团又是一个难题。因为必须有国联调查团认可的人,能够证明交信人的真实性才可以。凭借爱国小组社会名流的身份和单位,他们赢得了国际友人的帮助,介绍了在法库基督教区做牧师的英国人倪斐德博士从中引荐。倪斐德是国联调查团团长李顿的亲戚,且为人侠义,他大义凛然地对刘仲明说:“我若因此而死,也是为一件伟大的事业而死。”4月25日,倪博士从法库来沈,径直到大和旅馆拜见李顿。当晚,倪博士邀请李顿到大西边门外一经街谭文纶牧师家共进晚餐。席间,他把刘仲明等人写给国联调查团的信交给李顿,并介绍了签名人员的职业、地位、声誉、品质,表明这些人都有卓越的识见,有独立的见地。第二天下午,调查团全体成员欣然到沈阳英国领事馆,审阅这份证据汇编。次日,日本人主编的《盛京时报》报道:“昨日下午,国联调查团去沈阳英国领事馆开会,直到下午六时许。调查团员离领事馆时,俱面带笑容,似深感满意的样子。”
调查团带着比较满意的调查成果离开东北。1932年10月,《李顿调查团报告书》发表。报告书对日本极尽袒护,具有鲜明的重新分配中国东北势力范围的倾向。但鉴于确凿的事实,报告书不得不承认日本的侵略行径和伪满洲国的傀儡政权性质,指出九一八之夜日方军事行动不能认为是合法的自卫手段,“日方于事变前确有充分计划以应付中日间万一发生之战争,此计划于九月十八日至九月十九日之夜见诸实行……”在1933年2月24日国联表决大会上,几十个国家代表全部投票赞成调查团决议,只有日本反对。日本恼羞成怒,宣布退出国联。
《真相》的发现
长期以来,中国国民政府、新中国政府和日本政府以及当年的当事人也多方寻找这份档案,但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一点线索。
史料的获得,得益于巩天民的后人在美国学医过程中对图书馆系统越来越精通,他们把目光锁定在联合国日内瓦图书馆——国际联盟的珍贵历史资料就存放于此。他们最终联系到联合国日内瓦图书馆的管理者,几番邮件往来之后,最终锁定编号为“EASBOBX OWS23011-12000,N09811-231”的资料即为当年的“TRUTH”,它被图书馆工作人员称为“抗议者的材料”。2008年6月26日,巩天民的孙女巩捷从德国驱车前往联合国日内瓦图书馆,首次见到这份资料。厚厚的资料收在蓝色包裹内,包裹表面已经褪色,但红色丝线绣着的“TRUTH”依然清晰。这份资料同1932年国联赴华调查团发表的报告书放在一起,作为附件,已经静静地尘封在联合国日内瓦图书馆70多年。巩捷提出查阅请求时,馆员感叹道:“你是第一个来查阅这份档案的中国人!”巩捷一行在激动中谨慎地为它拍照、录影、复制,终于把这份珍贵的沉甸甸的影印资料带回祖国,让它有机会继续向世人讲述九一八所开启的沈阳之悲,东北之惨,中国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