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焦裕禄逝世五十周年。习近平总书记前不久在河南兰考调研时提出党员干部要把焦裕禄精神作为镜子照照自己的新闻,让我不禁想起了影片《焦裕禄》拍摄中的一幕幕往事。
1964年5月14日,42岁的焦裕禄在郑州病逝。他临终时说:“我们是灾区,我死了,不要花钱。我死后,只有一个要求,要求组织上把我送回兰考,埋在沙堆上。活着我没有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着你们把沙丘治好”.1966年2月26日,焦裕禄的灵柩从郑州迁送回兰考。数万百姓在兰考北关的大堤沙丘上为焦裕禄送行。14年后,“万人送葬”的场面出现在故事片《焦裕禄》的开头。此时的兰考,几乎找不到沙包。外景地只好选在离兰考千里之遥的陕北榆林。
将焦裕禄的形象搬上银幕,是电影界多年的愿望。早在1965年,长影厂就开始抓这个题材。1966年,文化部成立电影《焦裕禄》创作组。作家李凖、导演水华、摄影朱今明、美术秦威一行十多人来到兰考深入生活。那时的兰考,风沙、内涝、盐碱这“三害”随处可见,摄影师朱今明很担心:“要拍穷困,一家人一条被子;拍灾民逃荒、要饭;拍风沙、内涝、盐碱的外景,成吗?”熟悉河南农村生活、写过《李双双》的作家李凖也犯了难。事实上,1957年前的兰考,“三害”情况并不严重。很少有盐碱地,也没有多少内涝,到处是郁郁葱葱的泡桐林。1958年大炼钢铁、人民公社和浮夸风,人为的“三害”造成兰考“大饥荒”.上世纪60年代初的兰考,以逃荒讨饭出名。焦裕禄在兰考工作只有一年零三个月,面貌虽有所改变,但灾害还很严重。这些能写进剧本吗?随着“文革”的开始,电影《焦裕禄》的拍摄被迫搁置了。李凖对长影的任彦芳说:“亏了咱们的焦裕禄没出来,若出来,也会当毒草了!”
1990年,几家电影厂同时想拍《焦裕禄》。峨眉电影制片厂抢先拿到拍摄权。在宽松的创作环境下,导演王冀邢拍摄的“焦裕禄雪夜访车站”一场戏,展露了那个年代令人心酸的影像:大批灾民坐满了整个站台,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灾民们身上,列车吐着白雾驶进站台,人们顿时骚动起来,开始互相拥挤。焦裕禄在拥挤的人群中被拥来推去。灾民们拥上货车车厢,火车一声长鸣,缓缓启动。焦裕禄伸手拾起地上的半个窝头,泪水盈盈的目光望着轰轰隆隆开走的列车……
影片《焦裕禄》取得巨大成功,先后获得中国电影金鸡奖和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最佳男演员奖。李雪健的表演功不可没。有一场戏,李雪健饰演的焦裕禄,为了挽留技术员小魏,抱病追赶火车,给观众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空荡荡的站台上,焦裕禄沿着轨道,在碎石上吃力地跑来。小魏迎上去:“焦书记,你怎么在这儿?”焦裕禄面色灰黄,喘息着轻声说:“我听说你要走,我来送送你”.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包着的小沙包:“小魏呀,你走得急,我也没来得及准备。刚刚在泡桐苗圃里抓了把沙土。一呢,就算我送给你的一点小小的礼物;二呢,还希望你今后再帮助我们研究研究这个土质。今后不管到哪里,不要忘了地图上还有兰考这么一个地方”.一列火车徐徐进站。焦裕禄扶着小魏的肩向列车走去,向小魏招手告别。小魏消失在车厢内,焦裕禄顺着列车寻找着。列车缓缓开动,焦裕禄跟着车跑,车尾过。焦裕禄捂着肝弯腰,又慢慢站起身来,无意中转头,忽然看见空荡荡的站台上,远远站立着小魏。焦裕禄望着小魏,眼含泪花微微地笑了……
李雪健回忆说:“拍摄这场戏时,因为是个小火车站,客车少。摄制组怕天黑,抢时间。火车来了,马上开拍,这场戏只拍了一条。我自己也没想到,还能演出来这样的戏”.这场戏打动了无数观众,影院里一片唏嘘。焦裕禄的大女儿焦守凤边看边流泪,当银幕上出现焦裕禄临终前拉着女儿的手说:“爸爸没啥留给你,这块表,我戴了十几年,留给你吧!”这一幕时,她猛然从座位上站起,跌跌撞撞地冲出放映间,扶墙失声痛哭。
李雪健把焦裕禄演到了人们的心里。他说:“我要演活着的时候的焦裕禄,不能去演经过了宣传之后的焦裕禄,也不能演人们仰头瞻望的那个焦裕禄”.
影片《焦裕禄》结尾的主题歌是李雪健唱的。只要听到那歌声,影片便一幕幕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太阳下的沙丘上有那么一棵泡桐树苗。高高的沙丘上,远远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焦裕禄手拄一根玉米秆走向沙丘顶端,眼望前方,身后是满满一银幕的红旗。歌声响起:墙上画虎不咬人,砂锅和面顶不了盆,侄儿总不如亲生子,共产党是咱贴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