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时期,甲午战败之后,开风气之先的湖南维新运动,闻名全国,毛泽东等一大批湖湘优秀人物无不受其影响。目前,整个长沙市内,仅中山路旁三贵街29号的天倪堂,完好保留着与湖南维新运动相关的一些珍贵历史纪念物。
1894年7月25日,排名世界第八、亚洲第一的中国北洋水师,在朝鲜丰岛海域遭遇日本舰队突然袭击,战火自此燃烧达半年以上。次年2月,北洋水师全军覆灭于威海卫,两个月后清廷与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
梁启超在《戊戌政变记》中评述:“吾国四千余年大梦之唤醒,实自甲午战败割台湾、偿二百兆以后始”,与此同时,一个全新的民族国家就在外国列强对中国“蚕食鲸吞、瓜分豆剖”的民族危机中努力成长。此后,救亡与图强、改良与革命,成为中国前进道路上的重大主题。湖南湘军曾卷入这场着名的甲午战争中,战败后,湖南通过维新变法,成为全国最富朝气的一省--
湘军出战,朝廷内外的期许
东洋上一个蕞尔小国,竟将号称“天朝”的老大帝国,打倒在地,并迫使其割地赔款。
消息传到中国内地城市长沙,沮丧、失望、震惊,甚至是悲痛弥漫全城。
当年长沙城内一位愤激青年谭嗣同,听到这个坏消息,顿时发出血泪的悲呼:
“甲午的战败,实是我们湖南人害国家的。”谭嗣同感愤于湘军在甲午战争中的无功,呼吁有荣誉感的湖南人奋起,投身救亡图存的维新变法运动中。
甲午战败后的120年来,人们一直在探讨失败的原因。并没有多少人像谭嗣同那样,认为过湘军在甲午海战中负有多大责任。他们甚至并不知道湖南湘军参加过甲午战争。
湘军崛起于曾国藩时代镇压太平天国,此后平定捻军及西北叛乱,以及后来左宗棠收复新疆。湘军的不败史,一度让当时的人们“语战绩则曰湘军,语忠义则曰湘士”.
自甲午战争爆发后,李鸿章和他所领导的淮军系统在海战与陆战中屡战屡败,声名狼藉,而官民对于“本身就不干净”的李鸿章更因战败发动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心忧天下,敢为人先”的一些湖南官民,面对越来越紧急的国难,认为又到了湖南人“拯救天下”的时候。
此时,虽然曾国藩、左宗棠等湘军领导人物早已故去,但不少湖南人却主动请缨,请求出山海关从陆路抗击日军,时任湖南巡抚吴大澂更上书朝廷,以为率领士风民气高昂的湖湘子弟北征,定能建立救国的殊勋。
清廷,尤其是帝党一派,也急欲起用湘中故将,“以济湘淮”.朝廷一方面准许湖南巡抚吴大澂统率招募的湘军子弟出山海关作战,另一方面起用了一批湘军故将,前往辽东作战,左宗棠旧部魏光焘、曾国荃旧部陈湜、湘军悍将李续宾之子李光久等,均被命令募兵出关,北援辽东。甚至时任两江总督、已年过花甲的湘军老将新宁人刘坤一,也被皇帝下旨授为钦差大臣,令其节制山海关内外防堵各军,督师作战。
无论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均对湘军出征充满期许。
左宗棠旧部的牛庄苦战
甲午战争失败后,出现了各类传言,使战争变得扑朔迷离,今天的人们通过史料分析,发现诸如北洋水师在主力炮管上晒衣等故事,事实上都是谣言。
而关于湘军出征山海关后的表现,野史记载,在牛庄与日军第一次接触,新老湘军即望风而逃,一溃千里,奔逃至山海关。事实上,这也是一种谣言。
在甲午战争辽东陆战中,从营口溃逃的军队,是与淮军有关联的毅军白发将军宋庆的部下蒋希夷所率部队。因营口所留兵力过少,当优势日军攻击营口时,蒋希夷及其部下未发一枪,即率兵溃逃。蒋希夷在溃逃后,还曾捏造“血战”事实,自我粉饰。
而在营口守军崩溃前的2天,即1895年3月5日,距营口不远的牛庄驻扎有湘军武威军六营三哨,共计3300人,这支湘军也曾被日寇击溃,但日寇也付出了沉重代价。
当年驻扎在牛庄的武威军,由湘军名将左宗棠部下邵阳人魏光焘率领、调入关内作战的老湘军部队。
这支湘军,曾对占有极大优势的日军进行过英勇反击。当时日军计有步兵13个大队、骑兵4个中队、炮兵8个中队、工兵3个中队,合计日军兵力达11800余人,是湘军魏光焘部人数的3.5倍,日拥有攻击力极强的炮兵部队。因日军好用声东击西之计,在辽东意图会攻收复海城的清军,对来犯的日军主攻方向发生判断错误,疏忽了对牛庄的防御。
1895年3月5日拂晓,日军第三及第五师团突然对牛庄发动猛烈袭击。牛庄并无城墙,魏光焘所率老湘军极具战斗经验。前后两营纷纷“伏河沟间,恃土墙为障,诱贼及近”.
等到日军靠近前沿阵地,老湘军将士即用装填无烟火药的穿铳于屋壁间对入侵的日军进行袭击,或备速射炮于突角处,或以急射炮邀击,湘军的攻击一时“如骤雨来注”,进入开阔地带的日军,顿时伤亡甚众。此时,日军另派一部从右翼向牛庄木头桥进击,当靠近木头桥时,忽然“弹丸雨下,炮声如雷,硝烟冥蒙,咫尺不辨”,以勇猛着称、参加过平壤之战和摩天岭之战的今田唯一少佐即被飞弹洞穿喉咙。
但在日寇“势如奔潮,麇集螺集”的一轮轮冲击中,湘军外防线很快被击破。老湘军遂在牛庄中与日军开始逐门逐户的巷战。同时,日军柴田正孝炮兵大佐,指挥炮兵在邢家窝棚到北口凹道两侧的高地各排列火炮12门,齐向牛庄猛轰,日军并“令兵士唱军歌而行,势颇壮烈,兵士争先突入,而湘军不屈”.
据记载,“湘军据民家矢死坚守,不能辄拔,日军死伤颇多”.牛庄东北区有一些湘军隐藏在一家烧酒店内,抵抗最为激烈。日军放火烧屋,但屋内湘军丛射益力,使日军不能前进。日军步兵第七联队两个大队久攻不破,遂运来两门山炮,对烧酒店“乱击,顿时壁内四面火延,店内传出数声爆炸”,在一片熊熊战火中,守卫在老酒馆的所有湘军将士全部阵亡。
一般湘军将士尚如此死守牛庄,湘军统帅魏光焘更是“以孤军血战,短衣匹马,挺刃向前,督战苦斗,裹创喋血,三易坐骑”.
距离牛庄二三十里外的湘军悍将李续宾的儿子李光久,听闻魏光焘在牛庄遭敌袭击,立马率领2400余名湘军驰援牛庄。
李光久部到达牛庄时,牛庄已被日军炸得一片狼藉,但李光久仍然冲入敌阵之中,“直前博战,无不以一当十”,最后在抢出魏光焘残部后,一道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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