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扬州市红楼学者朱善文先生到千年古镇瓜洲探访《红楼梦》遗迹时,在一居民家中发现一块唐代石刻,上面刻有“唐江滨乡沠洲”字样。朱善文通过调查走访和查阅大量文献资料,发现“沠洲”即为“瓜洲”,“沠”[pài]字可能代表当时瓜洲的水系,由此揭开了瓜洲古镇的前世今生。
唐代石碑 瓜洲原来是“江滨乡沠洲”
瓜洲原为扬州和镇江之间长江中的一个江心洲,晋朝时就已形成。然而为什么叫“瓜洲”呢?民间和史书上有两种主流说法:一种是该江心洲形状如瓜,故名“瓜洲”;一种是水系状若“瓜”字,故名“瓜洲”.
第一种说法“形状如瓜”,瓜有圆形的、椭圆形的、不规则形的,到底怎样“形状如瓜”让人费解,而且江心洲形状相类似的也很多,为什么唯独此处叫“瓜洲”?
第二种说法“状若‘瓜’字”.朱善文认为,唐代石刻中的“沠洲”,表示唐代的“沠洲”是带三点水旁的,由此可以推断出很可能唐代以前“瓜洲”的水系“状若‘瓜’字”,所以叫“沠洲”.
朱善文告诉记者,《读史方舆纪要》记载:“唐宋以来,滨江周渚日增,江流日狭,宋时瓜洲渡口犹十八里,今瓜洲至京口不过七八里。”由于江中流沙不断淤塞,扬州与京口之间的船往来,要经过瓜洲沙尾,在大江里绕行60里远,不仅延长江航时间,而且漕船常被江水浪涛淹没。为了确保漕运,唐开元二十五年,润州(今镇江)刺史齐浣从瓜洲向北开凿了一条长达25里的运河,名伊娄河,又称新河、瓜洲运河。从此京口到扬州的漕船,不再绕道,既缩短了航程,又免除了风水之灾,而且每年的运费大减。
从此,瓜洲便成了“江北重镇”、“千古一渡”,商贸繁荣。唐代着名高僧鉴真六次东渡日本,有三次是从瓜洲扬帆远航的;宋朝时,瓜洲城形成规模,史称“簸箕城”;元朝时马可·波罗在《马可·波罗游记》中对当时瓜洲的繁荣景象作了专门描述,称其为瓜洲市;明朝正统十三年,瓜洲建有“江淮胜概楼”,万历时又在城南建大观楼,它是中国古代长江四大名楼之一;清朝时,瓜洲以大观楼、锦春园等着称;清代中后期,瓜洲坍岸范围较大,损失较重,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老瓜洲城全部坍入大江。今瓜洲镇即原城北四里铺。
商贸发达 瓜洲“城”内街巷齐全完备
市水利专家徐炳顺认为“沠”字意为水的支流,唐代石碑的出土,揭示了古瓜洲的水系。他为大运河申遗整理资料,曾在《南巡盛典》中发现了《瓜洲城河图》,找到了当年瓜洲城的模样。瓜洲城有东门、便益门、大小南门、西门、北门,还有东水关、南关、北关。瓜洲胜遗大观楼在便益门与大南门之间。
据《嘉庆瓜洲志》记载,古代“在江都县南45里,东至丹徒县连城洲,西至花园港,南至金山,北至扬子桥,东北至冯家桥,皆瓜洲巡检司所辖也”.疆域面积等于如今瓜洲镇行政辖区面积48.59平方公里的一半多。有关史料记载,瓜洲城镇形成于明代嘉靖年间。为了防范倭寇,当时的政府沿江岸修筑了东西跨坝周1543丈9尺高、2丈1尺厚的“城墙”,后来历代修筑形成了环抱四周的城池。城内有标志性建筑大观楼、文昌桥、拖桥、城河等。有文史专家考证,瓜洲的大观楼其实就是曹雪芹笔下《红楼梦》里的“风雪大观楼”,与滕王阁、黄鹤楼、岳阳楼并称长江四大名楼。今日瓜洲正积极筹措重建大观楼,恢复历史胜迹。
记者在《瓜洲续志》了解到,瓜洲镇城内外共有14坊,其第九坊有民房数十间,史称“九城坊”.城内有东南西北4条主干道大街,另有街巷包括:镇庙大街、青石街、越河街、马家巷、井巷、黑巷、杨柳巷、郁家巷、铁锚巷等。由于水上交通便利,瓜洲逐渐成为商贾云集之地,史料记载:“每岁漕艘数百万,浮江而至,百州贸易迁涉之人,往还络绎。”
“不断淤积导致径流改变方向,给瓜洲坍塌入江埋下了隐患。”徐炳顺研究发现,明末清初,从仪征青山到十二圩的江面上淤涨出北新洲、礼记洲、回龙洲、沙曼洲等江心洲,并逐渐并连,通称北新洲(即今世业洲),大江遂分为两汊,主流在北汊。
“江流北移,是后来瓜洲坍塌沉没江中的主要原因。”徐炳顺介绍,自康熙年间,瓜洲开始坍江,雍正末年,尤加厉害。虽经多次筑修,仍无济于事,到光绪二十一年,瓜洲全部坍入江中。
朱善文说,古瓜洲的形成历时1000多年,然而,从江口坍滩到瓜洲城坍没仅历时180年。
杜十娘在此怒沉百宝箱
瓜洲历史悠久,有许多优美的传说,最着名的有三个。
其一是皂角林之战:南宋时期,老将刘琦预料瓜洲将为金兵必经之地,遂部署军队据守,主要防线设在瓜洲皂角林。当金兵进入皂角林时,宋兵突然杀出,杀得金兵大败而逃。这是继韩世忠在大仪破金兵之后,发生在扬州的又一次抗金大捷。
其二是杜十娘的传说:明朝万历年间,京师名妓杜十娘为了赎身从良,追求真爱,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京城太学生李甲,并拿出自己的私蓄,筹足三百银两赎其自由身。可李甲虽然对杜十娘真心爱恋,但途中得其父家书告知不得携带青楼女子回乡,李甲屈从于社会、家庭的礼教观念,以千金银两之价把杜十娘卖于富家公子孙富。十娘得知自己被卖,万念俱灰,她假装同意,却在交易之时打开随身携带百宝箱,怒斥孙富和负心汉李甲,将百宝沉入大江,然后自己也跳入滚滚长江。
其三是曹雪芹的传说:曹雪芹在举家迁居北京后曾三来江南,有人说他是随人到江南入幕,有人说他是探望在江南落户的远亲或处理先世的家务私事,有人说他是从南京偕归续弦的夫人,有人说他到扬州、南京一带探访先人的足迹,为写《红楼梦》准备素材。结果因天气突变,滞留在瓜洲镇上。是时有瓜洲大姓沈家,久幕曹雪芹之名,延为上宾,热情款待,宾主甚为相得。曹雪芹在瓜洲呆了一个多月,行前绘《天官图》一幅以贻主人,沈家把这张画视为瑰宝,嘱后人妥为保存,可惜后来《天官图》毁于文革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