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曾称曹雪芹的曾祖母孙氏为“此吾家老人也”.但何以如此尊称,人们均不得而知,后经周汝昌先生考证,此乃因孙氏曾是康熙幼时的“保母”之故也。此一发现,遂成为人们开启考证曹雪芹家世和研究《红楼梦》的“总开关”.
称孙氏为“吾家老人”
康熙三十八年,玄烨(康熙)第三次南巡到江宁府(即今南京),驻跸于江宁织造署兼行宫,这是江宁织造曹寅首次接驾。曹寅在康熙回銮后给皇帝的奏折中说:“自皇上回銮后,臣寅恭送圣驾,返署时,江南众百姓犹瞻望署前,感颂皇仁,不忍遽去。”可见曹寅当时接驾康熙的喜悦之情。
这次接驾,康熙给了曹寅很大的面子,一是据张玉书《驾幸江宁纪恩碑记》(现犹存于明孝陵“治隆唐宋”碑亭内)所说的:“康熙三十八年夏四月,驾入江宁,越翼日甲寅,御书’治隆唐宋‘ 四大字为明陵题殿额;又传谕曰:朕昨往奠洪武陵寝,见墙垣复多倾圯,可交与江苏巡抚宋荦,织造郎中曹寅,合同收理。朕御书’治隆唐宋‘四大字,交与织造曹寅制匾,悬置殿上,并行勒石,以垂永远,钦此。”
玄烨这样安排的意图,是要突出曹寅的地位,以便他开展“统战”工作。现在“匾”虽然不见了,但所勒之石犹在。
另一件是,鲁迅先生在《小说旧闻钞》页九十五引陈康祺《郎潜纪闻三笔》卷一中所说的:“康熙己卯夏四月,上南巡回驭,驻跸于江宁织造之署,曹世受国恩,与亲臣世臣之列。爰奉母孙氏朝谒,上见之,色喜,且劳之曰:’此吾家老人也‘.赏赉甚渥,会庭中萱花开,遂御书’萱瑞堂‘三大字以赐。”
但康熙为啥尊称孙氏为“此吾家老人也”,以及“御书’萱瑞堂‘三大字以赐”的缘由,《郎潜纪闻三笔》未能深解。而无论是鲁迅先生还是“索隐派”的蔡元培先生和“考据派”的胡适之先生,也都无从知晓。
孙氏乃康熙幼时之“保母”
直到新中国成立前后,周汝昌先生从着名史学家邓之诚先生(邓为南京万竹园邓氏后人)出示自藏江都(今扬州)人萧奭于乾隆十七年所撰之《永宪录续编》抄本中得知:“(曹)寅字子清,号荔轩,奉天(今沈阳)旗人。有诗才,颇擅风雅。母为圣祖(康熙)保母,二女皆为王妃。及卒,子顒嗣其职;顒又卒,令頫补其缺,以养两世孀妇(即曹寅孀妻李氏和曹顒孀妻马氏)。因亏空罢任,封其家赀,止银数两,钱数千,质票值千金而已。上闻之测然。”
从《永宪录续编》 中得知孙氏“为圣祖保母”后,周汝昌先生又考证,清初皇家规矩,一个皇儿降生,并不允许生母喂养,例交“八母”乳育。“八母”者,乳、保各四母(一说各八母)。乳母只管奶哺,而婴儿的一切生活教育,直到成童,都是“保母”的职责。
当时,孙氏23岁,又有“八旗”背景,因此被选为玄烨的“头等保母”,带着幼儿玄烨出宫在今北京府右街一处小府居住(后舍为“福佑寺”),直到玄烨8岁登基。
因此,康熙一直视孙氏为“慈母”.这就是康熙第三次南巡在江宁织造署兼行宫内拜见时年68岁高龄的孙氏而称其为“此吾家老人也”之故也。
今之“红学”研究者大都将孙氏以“保姆”甚至“乳母”称之,如《红楼梦大辞典》(1990年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曹寅”条称“其母孙氏为康熙玄烨保姆”就是欠妥的,应以“保母”为是。
研究《红楼梦》的“总开关”
康熙称孙氏为“此吾家老人也”以及为其题写“萱瑞堂”(古人以“萱”喻母)匾额,乃是开启考证曹雪芹江宁织造家世和研究《红楼梦》的“总开关”.有了这“总开关”,我们才能真正读懂《红楼梦》,才能明白脂砚斋为什么声言《红楼梦》“盖作者(曹雪芹)自云所历不过红楼一梦(即”秦淮旧梦“)耳”.
我们循着这一“路数”,就能明白《红楼梦》中所写的“荣禧堂”的原型乃是曹家的“萱瑞堂”.而“荣禧堂”中的一副被脂砚斋评批为“实贴”的对联:“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黻黻焕烟霞。”则是隐喻了曹雪芹显赫的江宁织造世家。
而书中写到的“元妃省亲”,则如脂砚斋所云:“借省亲写南巡,出脱心中多少忆惜(昔)感今。”考康熙六次南巡到江宁,有四次是由曹寅接驾的。而《红楼梦》中也写了“六次南巡”,其中甄(真)家接驾也是四次,这个“甄(真)家”,即是曹家。
书中还写到“贾氏宗祠”中的一副对联:“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更是隐喻康熙幼时赖保母孙氏“保育之恩”长大成人而成就帝业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笔者据此并经过30多年的潜心研究后确信,《红楼梦》中的“贾史薛王”“金陵四大家族”是以曹寅、李煦、孙文成、马桑格四大织造世家以及与康熙的关涉等故事为主要原型的。详情可参阅周汝昌先生和笔者合着的《江宁织造与曹家》,这里就不赘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