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记忆系列报道之二十三

城市梦想终于照进现实

　　■20世纪90年代，高中毕业的虎子南下广东淘金，不仅找了一个广州的女朋友，还萌生了通过“入赘”留在城市的想法。可让虎子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城市梦很快就被父辈们用他们那几十年如一日在土地上积攒下来的智慧给终结了，他们为虎子娶了个本地的媳妇彻底地拴住了他的心。

　　■虎子的第二个城市梦想是几年以后，得到一个在兰州某厂工作并且掌权的亲戚的“眷顾”，成为该厂的一名专职司机。所幸他第二个城市梦想得到了家里人的一致赞同，父亲还托人花了很多钱为虎子“买”了一个城市户口。广州太遥远、兰州离家近，而虎子又是他们家唯一的男丁。在其父辈的意识当中，好男儿既要志在千里，更要兼顾家里。
　　
　　■虎子的第三个城市梦想，是在要为儿子营造一个更好的起点的背景下萌生的。“买房，在这个城市里安个家！”这一次，他的城市梦想终于照进了现实。

　　广东“城市梦”破灭

　　虎子高考落榜后，家里没让他复读，说可以早点挣钱娶媳妇。于是虎子南下广东在一个亲戚开的厂里打工，那是虎子生平第一次离开家乡。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后，虎子终于到达目的地。火车一进站，车窗外那绵绵的细雨，让虎子强烈地感觉到真的到南方了。虎子喜欢闻这种气息，这是一种和北方完全不同的味道，很湿润。
　　第二年的春节，虎子回家过年了。他带回一个大型的双卡录音机，这是那个年代最流行的家电。那个年代“94新生代歌星”们正红得发紫，邻家小孩也是第一次从虎子家的录音机里听到毛宁的《涛声依旧》。弟弟妹妹们伴着虎子带来的磁带，听他讲述南方城市里的一切。虎子第一次在弟弟妹妹跟前投入地演唱着他在广州只敢哼不敢唱的粤语歌曲《来生缘》。而弟弟妹妹们也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奇怪唱法”的歌曲居然叫粤语歌，尽管完全不能接受，但依然好奇有加。那时候，虎子对弟弟妹妹们说的最多的，还是他对南方大城市的向往。他把自己的梦想悄悄地告诉了和自己最要好也是最安静的一个弟弟健健：“广州就是哥的梦想，总有一天哥要当个广州人，说白话，唱粤语歌。”在虎子南下的那段日子里，健健没少收到过哥哥写来的信，多是鼓励自己好好学习，将来像他一样去南方大城市里追梦。
　　又一年的夏天，虎子从广东回来了，准备和父母商量结婚的事情。原来他在那边和一个当地女孩恋爱了，女孩的父母只有这一个心肝宝贝，不想远嫁他乡，谈婚论嫁的时候，自然是准备让虎子“入赘”广州。如果这桩婚事成了，虎子可以得到心爱的女孩和广州的城市户口。“他疯了，娶个广东婆娘以后就不打算回来了，赶紧得说个媳妇拴住他的心。”让虎子始料未及的是，父辈彻彻底底终结了他在南国都市里萌生出的城市梦。
　　在长辈们的张罗下，虎子和一个不认识的当地女孩结了婚。女孩勤劳、朴实、善良、能干……拥有一个农村小媳妇所应具备的全部标准和优点。就这样，虎子留下来了，放弃了他的初恋、爱情、城市梦想……

　　走进金城圆城市梦

　　后来，虎子做了父亲。他的老父亲辗转多次托人为虎子花了很多钱“买”了一个城市户口。这一次尽管在城里有了工作，还有了城市户口，但虎子的内心深处却没有想留下来融入这个城市的想法。他和绝大多数来到城市的农村青年一样，来到这里的最终目的仅仅是“淘金”，为了他的妻儿，也为了他的父母。
　　城市，总是有城市独特的风景。兰州虽然是个小城市，但吸引来的像虎子这样的乡下人并不少。虎子的很多同学、朋友也陆续进了城，他们没有像虎子这么体面的工作，也挣不了虎子那么多钱，但是，他们把乡下的妻子也带到城市来摆个地摊什么的补贴家用。家里那一亩三分地全都留给了不再年轻的父辈们。在夫妻进城的大背景下，虎子的妻子也来了，在西站一个不太繁华的巷口摆了一个小吃摊卖凉面，但高峰期这样的摊子又岂是一个人能忙得过来的？没过多久，妻子的凉面生意就宣告结束。但两个人挣钱总比一个人挣钱多，这种心态下，很快，虎子的妻子就有了第二份职业，在一个朋友的店里当起了会计。 (责任编辑：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