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大开发纪念特刊

   十年流行语折射价值观变迁

    我们回味一下人民自己创造出来的流行语，变化历历在目。

　　人们经常喜欢引用法国作家雨果作品中的一段话来说明心灵的广阔：“世上最广阔的是大海，比大海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广阔的是人的心灵（胸怀）。”然而仔细想来，这一论断要成立的话需要一个前提：人的价值观须是开放的；如果是封闭的，则不能导向心灵的广阔。

　　记得以前和一沿海朋友聊起，10年前，他曾多次到过兰州，在这里他很惊讶地发现，城市的人行道上，行人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悠哉悠哉地迈着四方步，旁若无人；春、夏、秋三季，从城市到农村，大街小巷到处摆放着台球桌，一群一伙青壮年从早玩到晚，兴高采烈不知疲倦；还有许多麻将馆门庭若市，夜以继日。朋友不明白西部怎么会有这么多闲人呢?为什么不去劳动赚钱呢?因为出去劳动打工太苦，兰州人有句俗语:“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一句流传很广的顺口溜，这反映了兰州人固步自封、自以为是、自我感觉良好的一种心态。一方面企业工人下岗，一方面城乡的很多活没人干，但是街上捡破烂、卖菜、钉鞋的，弹花做木匠活、当小工的，乡下菜园、果园打工的，收废品、挖药材的大多数都是外地人、外省区人。因为兰州很多人宁愿饿着闲着也不愿去干这些活。一位从沿海来兰州开拓市场的年轻人说，兰州人关心政治，喜欢纵向比，热衷于形式多样的达标、创建、评比活动，朋友交往盛行“坐庄制”，街头多标语、口号；而我们南方人则关心经济发展，喜欢横向对比，注重形象设计，朋友交往一般实行“AA制”，街头多广告、宣传栏。虽然那位年轻人的感受不一定准确、全面，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却道出了东西部客观上存在的思想观念以及价值观的差距，也成为10年前兰州人的真实写照。

　　西部开发的10年不但是一场伟大的经济体制变革，也是社会价值观的伟大变革，兰州人的“脑筋”已经发生了颠覆性的转变，或许以流行语的变化能折射出如今兰州人的价值观的变化。

　　还是先从财富、利益观念的流行语变化来看吧，西部开发后与此前价值观最大的差异应该是关于利益、财富等方面的观念变化。人们开始以“从我富起，从现在富起”、“勤劳致富”、“下海”、“市场经济”、“能挣会花”等财富观点发展到“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有啥不能有病，没啥不能没钱”等。随着兰州的逐步开放以及互联网、媒介等逐步开放，兰州人也开始懂得了“国企改革”、“股份制改革”、“WTO”，兰州人的眼界、胸襟、价值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西部开发10年也是兰州人逐步打破自我封闭的时期，从当时农村劳动力向城市、沿海发达地区转移，兰州人的主体性和自由观念也发生了变化，此时社会上出现“盲流”、“三无人员”等说法，表明当时兰州精英阶层接受不了人员流动的事实；而现在，人们对“农民工”、“打工仔”、“打工妹”已经习以为常，其在社会建设中的贡献也得到充分肯定。10年前的兰州对“人才流动”还有很大争议；今天，“双向选择”、“跳槽”也已习惯成自然，“自主择业”理所当然地被视为个人的事。“北漂一族”、“SOHO一族”，都反映出人们的独立性和自主性。此外，“隐私”、“人格”、“权利”等也常常出现在兰州市民的嘴边。

　　同时，兰州人的社会道德观念也逐渐发生了转变。西部开发推动了道德进步。在宣传倡导下，“精神文明”、“人的价值”、“人道主义”等这样的学术语言常常挂在普通民众嘴边。时下，社会风气、道德、治安出现了一些新的问题，引起了人们的不安和关注。这方面的流行语，如“道德滑坡”，“除了骗子以外，什么都有假的”，“忽悠”，“你腐败了吗”等。

　　还有，兰州人生活方式折射的价值观。西部开发10年，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极大变化，许多流行语折射出人们的价值观：轻松自由、无拘无束，追求高品质的生活方式。“吃农家饭”、“自驾车旅游”等流行语反映了这一价值观。不同年代的人，生活环境不同，价值观也不尽相同，这就出现了所谓的“代沟”，上世纪80年代、90年代出生的年轻人尤其明显。由于价值观跟上一辈差异明显，社会上流行起“新新人类”、“80后”、“90后”等说法。“新生代”也大量使用这代人特有的语言。这些语言不少出自网络语言，有些还是俏皮地转化了的英语。我们姑且把“新新人类”使用的典型语言编成这样几句话，体味一下这一代人轻松潇洒的生活方式和自由随意的价值观：他可能是位“小知”，或者是“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或者是位“愤青”（FQ）；或者是位“电脑发烧友”、“极客”（Geek，指有较高超电脑能力的人），经常在网上“潜水”、“灌水”、做“黑客”；或者是位“驴友”（爱好旅游者），经常一起结伴出游；他还可能是某位明星的“粉丝”，在演唱会上齐声高喊：“XX，我爱你”。年轻一代都很自信，互相“PK”的时候通常对着观众：“请支持我，我最棒！”有的“酷毙了”、“帅呆了”，有的则很“山寨”、很“雷人”……这大概就是新生代的画像。透过这些，我们可以领略到他们的价值观：自由、活泼，追求美和快乐。

　　爱情、婚姻、两性关系方面的观念，也是价值观变化的重要方面。兰州人这方面的价值观也发生了巨大变化。10年前的兰州，出现了“征婚”、“丁克家庭”等说法，反映人们大胆追求爱情、婚姻和注重家庭生活质量的价值观。当然，生活方式的变迁也导致家庭婚姻关系自由度更大，如今离婚较之过去似乎平常了许多，婚姻之外的同居也趋普遍，“情人”、“红颜知己”、“蓝颜知己”等更是见怪不怪。

　　西部开发的10年变化是巨大的，它不仅表现为经济的发展，社会自由度提高，也表现为人们价值观的变化。我们回味一下人民自己创造出来的流行语，变化历历在目。总的来说，兰州的人民生活越来越自由，生活内容越来越丰富，精神面貌越来越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