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故里在今“甘肃武山”引起的文化随想
——和王琦荣先生商椎《中国山水画祖李思训考实》相关问题
近期由甘肃著名山水画家,青年学者王琦荣先生在博客里发表了自己的学术文章《中国山水画祖李思训考实》一文后,相继被《天水日报》、《兰州日报》、《羲之书画报》、《美术界》等刊物发表。新浪网、百度网、新华网等媒体纷纷转载,在学界和舆论界引起了一定的反响。在王先生文中,作者通过对唐代著名山水画家李思训的生平考稽得出结论,李思训不仅是甘肃武山人,而更为重要的观点是现在的甘肃武山就是唐王故里。
笔者虽然不是博学的专家学者,但通过多年的文史学习。对王先生多年考证撰写的《中国山水画祖李思训考实》一文中提到的问题略有所感,于是写此文,以补遗缺,以引起学界对此问题的进一步深入研究,让争来抢去的古代名人们早日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老家。
古籍文献记载不一,时下学者有机可趁
李思训故里在今天水武山所引出的唐王故里似乎早已成为定局。其王先生的考证来源是因为史书记载的李思训是唐宗室李孝斌之子,因此有承转关系。我想,对唐王故里准确定论一直没个了断的原因在于古籍文献中记载多样。从作者所撰文用的主要参考文献看,《旧唐书》说是狄道人,《新唐书》说是成纪人。所以说给后来的学人研究其祖籍有了不同的定论。王先生认为古代文献记载的成纪说和狄道说均是正确的,可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很多学者没有结合今天的地域研究,其主要问题在于其历史的原因,国家地域区划在一定时期都在变化。而现在,完全可以说甘肃武山就处在唐代成纪和狄道的边界上,到现在也在陇西和甘谷的中间。一段时间由天水管辖,一段时间由定西管辖。王先生对此有过扎实的研究,完全可信。王先生在谈到陇西成纪时,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了读者,唐代的陇西相当于现在的甘肃省这么大,而绝非现在的陇西县,唐代的成纪是指约天水地区,也绝对不单指现在的秦安县。在说狄道时,王先生认为唐代的狄道地域范围应该是今天的定西地区,也不完全是今临洮县。即于此,笔者觉得王先生对于古代与现代的地域问题研究还是比较科学理性的。作为文史学者很武断的信口雌黄,否则只能误导后人,大笑怡方。
通读王先生的文章,我不禁在想,王先生为什么要那么肯定的说唐王故里在时下的甘肃武山县,那一定是他认真研究考证过的。从整个文章来看,作者的论证逻辑合理,证据相当充分,从措辞言论间可以感受到作者是以个治学严谨的青年学者,完全真实可信。而美中不足的是作者毕竟不是学院派教授或唐史专家,所以没能够引起社会上更大的关注。同样,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实物佐证和地域问题一直是这类学术研究的关键之处。正是因为王先生的抛砖引玉,一个让很多方志学者对武山在唐代叫什么名字?属于何地管辖?为什么武山龙泉有李虎墓群?为什么墓群边有御碑口的名称?为什么在墓群周边齐刷刷的有十几个以李姓定名的村庄?为什么在龙泉有李思训衣冠冢文物出土呢?为什么武山民间也有李渊生曲里的传说?为什么和武山龙泉比邻的甘谷也有唐王坟墓的传说?关于这个传说,在甘谷县志办主任牛勃先生的文章中多次提起,故不抄录。根据笔者的田野调查,在武山龙泉一带,以李姓命名的自然村庄多达20余个。关于我这里提出的这些问题,其实王先生早在《中国山水画祖李思训考实》一文中阐述的再不过明了清楚。
用实物论证问题,把历史还给历史
王先生在文中多次谈到当代的武山县在历史进程中各个时期叫什么的问题,很多人可能会说,《武山县志》载有唐代武山被吐蕃族占领500多年的历史。其实,笔者认为,在唐代武山是不存在县制的。即使东汉在今天的武山地域设置过新兴县和落门聚,这并不能说明武山在唐代就有确切的县名,这也是作者疏忽的一点。在被吐蕃人一度占领的时期,也就是今天的武山县域该是一分为二,东边由成纪管辖,西边由狄道管辖。而武山真正有自己县名的时候该在宋代,在成纪和狄道的地界上,大宋王朝的统治者划地设宁远寨。这样,武山就有以后的宋徽宗三年升寨设县的基础。而现在的武山县,是由宁远县开始,历经宋元明清,直到民国三年才改名为武山县的。就结合今天武山县内综合情况考证,笔者认为,武山县历史上某一时期滩歌镇以南该属于岷州管辖,而广武坡以西的鸳鸯,马力该为陇西管辖,而落门在很长一段时期还是甘谷羌人的地域,而四门镇属地该是桓道县地属。所以,完全可以说武山纯粹的县域也只有目前县城中心很小的一部分。因此说武山该是个多民族遗风混合的县,所以也不具备民族自治县的要素。包括天水著名作家王若冰先生在《武山》一文中认为武山人有胡人遗风,笔者认为完全不可取,起码该属于藏羌人的可能性很大。从这些例证来看,武山都是成纪和狄道的管辖范围也有很大的可能性。而往往这种可能性造成的结果就是对人物的籍贯记载也就有了多种可能性,我想该不足为怪。这也就充分的证明了这种籍贯多样性的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没有详细记载在史书确切的地域上的人,结合我国著名文学评论家雷达先生对故里一词的考证,这完全合乎情理。
在王先生的文章中,关于李虎将军的墓群是依据《甘肃古籍名胜词典》所记载的材料展开的。在本世纪50年代,武山龙泉乡下康村渭河以北的二层台地文物工作者曾发现了三个古墓堆,保存相对完好,现在已经被人盗窃的伤痕斑斑。在这里,曾出土过“李虎将军”铭文宝剑一把,李虎为李渊之祖父,而墓地边有“御碑口”名称,该是唐王为其祖宗在祭奠时期立碑的佐证。当然,没有经过发掘的墓地,也只能是传说中的帝王之祖墓。下康村这块风水宝地与时下的甘谷也是一村跨两县之地,甘谷武山都有唐王坟之传说,似乎在印证着历史的一段失落终于聚拢在一个点上。从笔者的走访来看,武山龙泉一带李姓自然村相传是唐王祖籍的可能性相当大。文献的记载在某一时期也仅仅是一种说法,没有相关的古墓发掘支撑也只能是一纸空话。当然,要让它变成有实际意义的东西,还得靠大量的文物去论证。
王先生在李思训考实一文中说,李思训的碑文作者为当时的大书法家李邕所书。而李邕在碑文中明确的记载了李思训曾做大将军之时带领大军讨伐叛羌,当途径狄道时他一定是进行了停留。他为什么要停留,这在碑文中记载的“考泊家焉”一说足以说明其对先祖进行祭祀,考察活动。历史上甘谷就有伏羌的名称,可见居住在今天甘谷和武山的人绝对有羌人的遗传,随着历代民族融合,武山人的血脉里有着羌人浓浓地血水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事。其实,早在1993年武山县内李思训衣冠冢的发现,更进一步印证了这一点。其出土的绢画和印,因民工争抢或被毁或遗失,实乃可惜之至。而且,我也完全相信李邕这个大书法家的人格魅力,他不至于去为李思训的生平作假。落叶归根该是中国人传统意识里很重要的一种因素。武山是李思训故里乃名副其实,以衣冠冢为证。这样考察下去,从李虎到李思训,再到李渊就形成了一个主线,唐王故里在武山也就顺其自然的诞生了。而我一直疑惑的是为什么那么多史书对李渊的父亲记载都是廖廖数字。在这里传说再一次给我们一个佐证,当然这只是假想。李渊是不是以个遗弃的孩子,真的从甘肃武山一带就被商人带到山西成家立业去了呢,这就不得而知了。这就需要专家学者从正史的角度去考察研究,相信总有一天,这些问题会尘埃落定。
关于李渊生曲里的传说,在今天的武山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能生动的描述。笔者案头武山县志办主任包永庄先生整理的《武山民间故事选》亦有辑录,有兴趣者可查阅一读,笔者在此不在多叙。
名人故里之口水仗,让学术更具物质色彩
近年来,名人故里的争夺战从来就没有停止过,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大家对名人故里这么感兴趣呢?一是蕴含着巨大的文化人文价值。他们基本上都是在各个领域有所成就的人,他们被人们所崇拜,为了给后代留下一笔精神财富,我们需要打造名人故里;二是历史的严谨性。
这就提出了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是故里?《咬文嚼字》公布的2009年国人十大常犯语文差错之一就是“故里”, “故里”指的是故乡、家乡。住过的地方应称“故地”,住过的居室应称“故居”,都与“故里”无关。而现在很多地方认为自己是某个名人的“故里”的理由是因为他曾经在这生活过,这明显是一个错误,如果详细的对全国名人故里进行一次普查的话,可能某些地方的景点是不符合故里真正的含义的;三是可以提高本地的知名度,经济利益的驱动,区域经济的竞争,或者说白了点就是因为钱所引发的一系列好处。有了名人故里的称号,观光旅游的收入自不必说,重要的是增加了招商引资的砝码,这其中也涉及到官员政绩的考核。各种利益的交错造成了今天对名人故里这场无硝烟的战争。
武山为什么官方没有论证是不是唐王故里这个问题,大概是武山的官员和学者不想被卷入没有多大意义的名人故里之争,而民间学者一致研究考证关于唐王故里是否在甘肃武山,也是想尽自己绵薄之力,让唐王真正的灵魂找到被人迷失已久的家。这大概就是他们整理研究唐王故里在武山的最朴素的愿望罢了。此文非本人文史文献之作,纯属个人认识随感,望各路方家不必深究,仅为交流商椎之用,阅之,能博书生鸿儒一笑足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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