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士作风谢无量:用财如粪土 乱头粗服不衫不履

时间:2012-10-10 09:57来源:晶报 作者:蔡登山 点击: 载入中...

谢氏性好挥霍,用财直如粪土,虽数十年均主讲席,而时时闹穷。他每年必赴上海小住,至则例必住“一品香”。妓院赌场,足迹常至,卜昼卜夜,必至“三光”而止。所谓“三光”者,乃人光、钱光、天光也。


谢无量是著名的学者、杰出的诗人,也是一位书法家。但他平生放浪不羁,诙谐百出,极富风趣,可说是亦学人,亦奇士也,故在当时的文化界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谢氏能写一手好字,书卷气见于纸上,信手挥毫,不假雕琢,无一笔无古人,亦无一笔无谢无量,所谓乱头粗服、不衫不履,而愈见其自然古雅之风致也。


谢无量(1884—1964),原名蒙,又名沉,号希范,字无量。原籍四川梓潼,幼年即随父迁居安徽芜湖、庐江。六岁入芜湖私塾,父亲教其四书和书法,他不喜八股文,爱读史书和五七言诗,九岁时即能吟诗作文,十岁时曾写有《咏风筝》一诗,颇获先生的赞许。后来,谢无量又拜了父亲的挚交、著名学者汤寿潜为师。汤寿潜是马一浮的岳父,与章太炎、邹容交游,主张废八股科举考试。因此年轻时谢无量就和马一浮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汤寿潜为他们介绍龚自珍和康有为、梁启超的维新思想和著作,并劝他们去上海、北京开阔眼界。1901年谢无量入上海南洋公学,同学中有:邵力子、黄炎培、李叔同、胡仁源等人。谢无量在上海与马一浮、马君武共同创办了翻译会社,出版杂志名《翻译世界》,内容多系翻译世界名著,也有一些社会科学书籍,每月出一册,共出了六期。


1903年邹容因著《革命军》被捕入狱,谢无量遂逃往日本,次年回国。1905年受聘于安徽公学任教。1907年1月,应章太炎、于右任之邀重游北京,担任《京报》主笔,每日著文评论时政。1909年,四川学使赵启霖推荐谢无量任存古学堂监督(即校长),那年他才25岁。谢上任后,除设理学、经学、史学、词章外,还增设地理、算学、医学、英语等新学科。并聘请许多名流任教,如曾学传、相赞襄、吴之瑛、罗时宪等,他自己亲教理学。


1912年他赴上海为中华书局编书,“五四”运动期间著述有《马致远与罗贯中》、《楚辞新论》、《古代政治思想》。三书为孙中山所赞赏。1924年任孙中山大元帅府秘书。1926年至1927年转任南京东南大学、上海中国公学教授。1930年任国民政府监察院监察委员。1938年在香港卖字为生。1940年任四川大学中文系主任,常与老友马一浮诗歌唱和。1949年应熊克武之邀任中国公学文学院院长。1952年任四川博物馆馆长,四川文史馆研究员。1960年任中央文史馆副馆长,1964年12月7日在北京逝世。一生主要著作有《中国文学史》、《中国哲学史》、《佛学大纲》、《伦理学精义》、《老子哲学》、《诗学指南》、《诗经研究》、《楚辞新论》等。


谢氏性好挥霍,用财直如粪土,虽数十年均主讲席,而时时闹穷。他每年必赴上海小住,至则例必住“一品香”。妓院赌场,足迹常至,卜昼卜夜,必至“三光”而止。所谓“三光”者,乃人光、钱光、天光也。据掌故大家高伯雨听闻金满城的说法:谢无量以监察委员身份而住在上海,当时上海轮盘赌很有名,法租界福熙路181号的那一家,尤为“蜚声国际”。谢无量往博,每博必输。有一晚,他已输得精光了,还舍不得离座而去,忽见隔邻一位女子面前的筹码很多,他老实不客气,顺手牵羊,拿了几个来下注,仍然败北,他又再抓几个丢下去,又是被“杀”。谢氏与那女子固不熟识,那女子初时以为他是赌场的拆白之流,打算要发作几句,但细看此人面貌气度,又不像下流之辈,忍不住问道:“先生您贵姓?”谢无量一心只顾在轮盘和筹码上,没有答她。女子又问,谢无量方才淡然答道:“谢无量。”那女子一听,连忙改容道:“啊!是大诗人谢无量先生,久仰得很!”说罢,便把面前所剩的筹码,尽供诗人赌注,直至输光为止。原来这位贵妇,久慕谢无量之名,今日赌场邂逅,得瞻风采,就拜谢氏为师,跟他学作诗了。


谢无量不自拘检,已属怪人之目,没想到无独有偶,其友曾通一之怪诞行径,与之恰相伯仲。曾通一是章太炎弟子,与谢同为四川同乡,每相约同游沪上,同寓“一品香”。一日,两人困居旅邸,穷愁相对,百无聊赖,曾谓谢曰:“久不沐浴,奇痒难耐,如何是好?”谢曰:“我昨日借得数元,以之沐浴,足可应付。”曾大喜,于是相偕同去澡堂。曾平生唯一嗜好,每浴必须擦背,细细享受一番,及至通体舒畅为止。迨至重回座次时,岂知谢已杳如黄鹤,闻浴账未付,暗中叫苦不迭,幸得澡堂是老主顾,许以下次再算。曾如释重负,忙整衣归,又谁知裤子已为谢携去,乃权将短衫当裤用,双脚穿入袖中,上披一空心长衫,狼狈而归。途中却遇同为监察委员的王陆一,王问曾吃饭否?曾支吾以对。王于是挽之入酒家楼,时值暑天,王请其宽衣,曾推说不必,王以为曾之故作拘礼也,竟强为之解钮扣,岂知一脱之下,全角毕露,曾于稠人广座中,出此洋相,为之啼笑皆非。


谢无量与曾通一久寓“一品香”,积欠房租达一千余元之巨,无法偿还。其后“一品香”主人逝,临终遗嘱云:“谢、曾两先生欠数,不必向其索取。”商人重利,每薄文人,而谢、曾二人竟为俗流钦重若此。


高伯雨回忆早年他在上海时和谢无量同去都益处川菜馆赴宴会,他喝过了一斤花雕后,已有醉意,人们就围着他,请他写字。于是你也一张,他也一张,有些贪心不足的人,有了一张还求多一张,他照样笑嘻嘻的不拒。这一段时期,他写的字从不盖印章,下款往往写“梓潼谢无量”,有时只写“谢无量”三字。有人对他说:“写字写画不盖印在作者名下,就好像美人有目无眉,大欠姿态了。”他却说:“字画如果要用印章来证明它的真伪,或用来增加它的优美,本身就有问题了。”1938年他在香港时,为人写字,还是照例不盖印,虽然他身边有好些个名家所刻的印,他也懒得用。有一次高伯雨特地念出谢无量在二十多年前所作的一首诗《山寺夜坐命酌,示祥大人》,诗云:


禅关纵酒寻常事,大道无名不肯成。


醉眼质疑天动转,病容扶起夜游行。


径风窥竹流萤散,岭月穿松宿鸟惊。


坐久上方钟磬响,可知无事愧平生。


请他写一张条福,他马上写了,这时高伯雨拿出杨千里新为他刻的一方印章,请他盖上,他并不反对。高伯雨说:“无量为人豪迈潇洒,从他写的字和诗,便可见其性格。他的书法是从汉魏碑板出来,但又不囿于汉魏书家的笔法,自己创出他的风格。”


谢无量天资聪慧,读书过目成诵,下笔极快,正如古人所说倚马千言可待,不过他的生活却很随便,名士气十足,从旧社会说,是有魏晋风度,就今日而言,不免过于散漫自由了。

(责任编辑:陈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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