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在此置襄邑县治。西汉沿袭秦制,仍称襄邑。
西汉末外戚王莽“改制”,改襄邑为“襄平”,东汉初仍称襄邑。自西汉以来,襄邑以其文化发达、丝织业极盛而闻名于天下。两汉襄邑北有睢水,南有涣水(二水宋金以后因黄河南泛湮为平陆)。北魏郦道元着《水经注》引《陈留风俗传》谓:“睢涣之间出文章,天子郊庙御服供焉。”又旧志引《绘水述异记》云:“睢涣二水波纹皆成五色,其人多文章。”这里“文章”用其本义,即花鸟虫鱼的图形。丝织品上织出花鸟虫鱼五色图案者称为“锦”.东汉着名学者许慎作《说文解字》释“锦”字曰:“锦,襄邑织文也。”清代段玉裁在此条下注引《汉书 地理志》云“(襄邑)县有服官”,又引司马彪《舆服志》云“襄邑岁献织成虎文”,指出许慎是“以汉法释古,谓若今之襄邑织文,即经典之锦文也”.
据气象学家竺可桢先生的研究成果,两汉时期黄河流域的气候要比20世纪温暖湿润,非常有利桑树的成长,使丝织业的繁荣成为可能。据史书记载,西汉朝廷在襄邑设有服官,负责管理丝织和刺绣作坊。所谓服官,是朝廷官营手工业在地方设置的管理机构之一(其它还有铁官、工官),和县同级,不隶属于县。
当时,襄邑县以“出文绣”着称。“文绣”是指刺绣异彩花纹的丝织品或衣服。《国语 齐语》载:“昔吾先君襄公……唯女是从,六妃九嫔,阵妾数百,食必梁肉,衣必文绣。”人们掌握了养蚕抽丝技术,用丝织成绢、绫、罗等丝织品。在作坊中做工的达数千人。时襄邑有“濯锦池”,“盖邑之善织锦者环池而居,故得名焉。濯锦池,即是汉代专门催造天子、公侯、大夫、九卿们的衣裳、五佩、备章、郊庙御服的作坊。西汉末期,这里已使用提花织机。皇帝的衣裳由手工刺绣而成,公卿大臣的衣裳由织机织成。织成的制作礼服用的锦绣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京师,以满足宫廷和官僚贵族的需要。汉代大词赋家杨雄在《五都赋》中称赞:”罗倚朝钦,锦绣襄邑。“
在汉王朝强大的政治、军事实力支撑下,闻名中外的国际化贸易文化大通道--”丝绸之路“最终开辟。随着中原丝织业的蓬勃发展,我国丝织品开始大量向外输出,近如朝鲜等,远如通过甘肃、新疆,越过葱岭,从众所周知的”丝绸之路“输往西亚和欧洲诸国。作为全国丝绸主产地之一,襄邑出产的丝绸,通过丝绸之路销售到国外,成为汉代”丝绸外交“中原产地的璀璨明珠。
1995年,我国文物工作者在楼兰古遗址国王室墓地--- 一号墓地墓穴中发现了身穿艳丽华贵锦袍的国王及爱妃两具干尸。国王手臂上还护着一块颜色鲜艳、图案奇特的小块织锦,其色泽、质地正是襄邑所产。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的锦缎注明为襄邑所产。
魏晋时期,襄邑依然保持了它的全国丝织中心传统地位和精湛技术。左思的《魏都赋》有”锦绣襄邑,罗绮朝歌“的语句,对襄邑出产的丝织品予以赞美。当时已可以使用织绫机织出花纹图案奇特、花型变化多端的丝织品。”这些优质丝织品多为官府作坊的襄邑织成,常用作礼物交换,赠赐外国。如魏明帝时,曾赐予倭(日本)女王绛地交龙锦、倩降、绀青、绀地句文锦、白绢等多种丝织物。
北朝时期,北魏孝文帝对民间纺织手工业采取扶植政策,襄邑官方、民间纺织业继续保持了传统地位和精湛技术,花色品种绮丽繁多。隋唐时期,作为丝织业主要支柱的桑树栽植在襄邑一带十分广泛,襄邑一带是当时全国最重要的蚕桑地区,出产的绢是全国最好的,质地非常薄,被列为第一等,是当时河南最主要的贡品。
除绢之外,襄邑所产其它贡品如绫、锦等,一样广受欢迎。通过当时穿过襄邑丝绸基地的隋唐大运河,襄邑的丝织品在运输和周转上起了前所未有的便利,南运西进,输送到世界各地。
至宋代,北宋灭亡,宋室南迁临安,中原疆域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由于战乱频繁,大量人口南迁,特别是一些丝织能工巧匠也南下寻觅丝织活路。加之黄河多次决口改道,大量的黄沙淤积改变了原来的湿润的气候而形成干燥,使全国的丝织中心由中原转向长江流域。种种因素使得襄邑的丝织业逐渐衰败。尽管还保持着丝织的传统,但已失去了汉代的鼎盛与繁荣,到了明清时期已经十分萧条。
今睢县城湖西北隅仍有汉代濯锦池遗迹,到此参观,可以想象到当年这里商贾云集,宝马奋蹄,香车如簇,把一匹匹襄锦运向长安,销往西域,为我国丝绸之路增添了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