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九折坂位于何处,一直都是荥经县文化界争执不下的话题,一说是在大相岭之上,另一说则是在荥经县三合乡代黄沟“九把锁”(小地名)。
处于香炉山胍形结构中祈家河——代黄沟断裂带上的九把锁,为典型的深山峡谷,海拨近2400米。因其左岸有4道、右岸5道,左右9道垂直的锯齿形山脊在此交汇,形成九道关口,故称九把锁。
九折坂在何处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南丝路之险,就在这九折坂之上,因为两位刺史的不同抉择,名垂于史册。
王阳是南丝路打通之后,第一位尝试“吃螃蟹”的官员。
据《荥经县志》记载,西汉时,作为益州刺史的王阳在巡查属郡的过程中,途经大相岭。在大相岭上艰险奇绝的“九折板”之地,疑似患有恐高症的王大人退却了,他害怕自己掉下悬崖,家中老母无人侍奉,于是留下“逢先人遗体,奈何数乘此险”的话语,急急回车而去。
螃蟹没敢吃,第一位吃螃蟹的名号就落在了他的继任者王尊身上。
王阳的继任者王尊,同样在“公干”途中,不可避免的遇到了“是否通过大相岭险路”这道选择题。王尊见道路奇险,又知道王阳回车的旧事,于是便问随行官吏道,“此非王阳所畏道耶?”那官吏答道,“是。”王尊便命令驾车的驭手道,“驱之(开车过去)!王阳为孝子,王尊为忠臣。”一行人隧涉险通过大相岭。
“孝子回车,忠臣叱驭”南丝路途中大相岭之险尽付这一“回”一“叱”之中。
如今,一条10公里的雅西高速大相岭隧道,10多分钟便可穿过泥巴山。大相岭之险,在这“会呼吸”的隧道中成为了过去。
南丝路上的——洋人方舒雅与顾彼得
1899年10月,一个42岁的法国人,带着刚问世不久的相机来到中国,在随后五年的时间里,他的足迹遍及云南、四川,这里的山川湖泊、城镇乡村、街道建筑、寺庙道观,甚至贩夫走卒、乞丐犯人进入到了他的镜头里。
他叫奥古斯特·弗朗索瓦。为方便在中国工作,他还取了一个中国名,叫“方苏雅”,法国驻昆明总领事及法国滇越铁路总公司驻云南总代表。
说起来,方苏雅跟交通还真有缘。1904年5月15日,方苏雅在离开中国的最后一程,就是为了考察四川至云南之间,能不能修一条铁路,将正在修建的滇越铁路,延伸到四川,与计划修建的川汉(四川至武汉)铁路连接在一起。
他沿着川滇古道(南方丝绸之路),由昆明经楚雄、从元谋沿金沙江而上,进入大小凉山,穿泸定桥至康定、再至川藏交界处,最后折转到了雅安,再取道乐山,乘船到上海后回国。
这一段路的地质条件太复杂了,崇山峻岭,沟壑纵横,海拔起伏较大。在方苏雅的眼里,要在这里修建起一条铁路,无疑是“天方夜谭”。连想象都难,就更别说修路了。
虽然方苏雅的考察结论是“这里无法修建铁路”,但南方丝绸之路和茶马古道上的风物,被他永远定格在了镜头中,给我们留下了一批弥足珍贵的历史照片。
安宁河谷、大相岭、大渡河、古道、古桥、鸡毛小店、背夫、轿夫、马帮、茶包……无一不凝固在了他的胶片里,成为一段永远的记忆。
就在他离开不久,1940年,一个俄国没落贵族也走在了这条路上。此人叫顾·彼得。
他在这片土地上的路线是这样的,先是从雅安经清溪到康定,打算在康定举办工业合作社。但由于种种原因,理想没有实现。当他得知这里靠近彝族区时,他折转回到汉源富林,在当地人的帮助下, 随后南下穿越彝族地区,到了西昌。
顾·彼得有着其他外国探险者所不具备的人文情怀,通过独特的视角留下了珍贵的历史记载,为我们了解当时凉山彝区打开了一扇窗扉。
顾·彼得在他的《彝人首领》一书中,他对茶马古道和背夫都有精彩的描写,还具体写下了他从雅安到康定、从汉源到西昌的全过程——
路上的运茶者络绎不绝,他们一个跟着一个,像一条长蛇阵一样。这些人都来自四川的苦力,他们把茶砖从雅安运到打箭炉(康定)。因为藏人喜欢饮用汉人的茶叶,连枝带叶的粗茶压成砖状放入竹条箱中,竹条箱又一个一个地垒放在木制的背架上,背架在背夫的头上微微弯曲,这些可怜的人按负荷的重量收取报酬。他们背货时一般携带一根短粗的手杖,顶端是铁的,手柄是十字形的…… (责任编辑:陈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