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兰州南关城楼。此楼是兰州城楼中最雄伟壮观的一座,楼上有“万里金汤”匾额。南关城楼所在的酒泉路是当时繁华的商业街。
在人类社会里,除去人们尚未认识的事物以外,无论什么事情,都总是有一个特定的名称,没有名称的事物恐怕是没有的,否则人们就无法区分哪是泰山,哪是华山,哪是长江,哪是黄河。然而,按照我国人民的传统习惯,不管给人取名,还是给物取名,都总是含有一定的意义,没有任何含意的名称也是很少有的。从我们对兰州建制演变的简单回顾中可以看出,在长达两千余年的历史年表上,尽管这个地方几易其名,但沿用时间最久、流传地域最广的名称只有两个,这就是金城和兰州。
“兰州城叫金城,中国历史上很有名。”这句快板书,在兰州已流传了十几年。人们都知道今天的兰州,历史上曾经叫做金城。那么前人为什么要给这个地方取名金城和兰州呢?他们的含义又是什么呢?
兰州为何又叫金城?
对于金城这个地名的说法有两个,历史说法不一,常常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按《汉书·地理志·注》记载,代表性的解释有三,一是说,因为当初筑城时挖出过金子,所以叫做金城;二是说,叫做金城,是取其坚固之意;三是说,在水、木、金、火、土五行里面,金代表西方,而这座县城正好位于京都长安以西,故名金城。
筑城时挖出金子,或许实有其事,以此名城,也未尝不可,但未必就取义于此。因为,封建王朝在这里筑城,旨在巩固边防,立万世基业,就事论事,以事名城,与封建统治者的意愿相去甚远,所以,这种解释很难令人信服。五行中金属西方,而此城正好位于长安以西,故名金城。这种解释也未免牵强。理由非常简单:既然这个命名取义于五行,那么为什么不见京都以西命名一座金城呢?何况汉朝时位于长安西面的城邑并非就此一座,兰州何以特别受此厚遇?因此,在这三种解释里面,第二种解释比较符合当时的历史实际。为了说明这一点,我们不妨简单地回顾一下西汉王朝建筑金城的历史背景,也许不无好处。
战国末年,居住在我国北方的匈奴民族,开始强大起来。到秦汉之际,匈奴的势力东至现今的东北,西到甘肃河西走廊和新疆,北抵漠北,南据河套,达到极盛时期。当时匈奴贵族为了掠夺财物和奴隶,经常深入汉族政权的北部边境进行骚扰活动,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曾派蒙恬率军三十万,对匈奴贵族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讨伐,并建筑了西起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以阻挡匈奴南下。西汉初年,由于汉朝的经济力量尚未恢复,加上内部还不够稳定,对匈奴多采取和亲政策。然而这种做法并没有使匈奴贵族停止侵扰,他们还是照常攻入汉朝边境进行抢掠活动,一度甚至深入到离长安几百里的地方,严重威胁到汉朝的安全。直到汉武帝时,经过三次重大战役,才基本解除了匈奴的威胁。为了巩固胜利成果,汉武帝采取了许多措施,其中之一,就是在边疆地区大规模地移民屯田,加固城塞。金城正是在这种历史条件下建筑的。因此,当时的金城,恰好处于羌戎之间,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它西控河湟,北扼朔方,“陇右安危,常系此地”.正像北宋穆衍所说的那样,兰州弃则熙州(今临洮)危,熙州危则关中震动。所以,封建统治者以金给这座县城命名,希望它坚不可摧,牢不可破。自然就成为题中应有之义。这与“不谨萧墙之患,而固金城于远境”中的“金城”一样,都是极言城池永固之意。可以说,《韩非子·用人》中的这句话,是我们正确理解“金城”含义的一把钥匙。
“兰州”由“皋兰山”得名
至于“兰州”这个名称的缘起,据《元和郡县志》记载,是由皋兰山得名。但“皋兰”一词到底如何解释,迄今依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重修皋兰县志》说,因此山原先生有一种俗名“皋兰”的兰草,故而得名。《兰州古今注》说,皋兰是匈奴语的译音,匈奴称天为祁连,而皋兰、乌兰、贺兰诸山名都与祁连读音接近,“当亦高俊之意”.也有把皋兰解释为蒙语的,意思是“飞奔的骏马”.《资治通鉴》则说,“皋兰音者为皋兰,河的称呼。”近据兰州大学副教授魏晋贤考证,皋兰应解释为河,这是古代羌族的语音,羌族的一部分后来归化为蒙族。皋兰、乌兰、贺兰等都是指河,现在蒙古仍有把河叫皋兰的。因此,把皋兰山解释为河边的大山,较为正确。他还认为,皋兰山这一山名,出现在秦、汉以前,那时这里是少数民族游牧的地方,而汉族人还未到达这里。这个看法似有一定道理。
也许有人会问:既然兰州得名于皋兰山,为什么要去掉“皋”字只留“兰”字呢?对这个问题,恐怕只能这样回答:这是古人约定俗成的一种省略方法。现在全国叫州的市共有二十九个,没有一个是用双音词命名的,比如广州、福州、杭州、苏州、郑州等等,就是很好的说明。如果上溯到古代,这种情况就更为常见,仅在现今甘肃省境内,就可以举出很多:瓜州、肃州、甘州、凉州、河州、熙州、秦州……真可说是星汉灿烂,数不胜数。
巍峨挺拔的皋兰山,海拔高达2129.6米,它“高厚蜿蜒环拱府城,如张双翼作围护势”,既是兰州市区的制高点,又是城南的天然屏障。数千年来,它岿然屹立在大河之畔,“目睹”了金城的沧海桑田,阅尽了兰州的风云变幻,是这座陇上名城历史变迁的最好见证。不仅如此,它还以它莽莽苍苍的身躯,为兰州增添了雄浑粗犷的气势。特别是逢到秋霖夏雨之时,蒙蒙细雨飘过半空,犹如一幅轻柔的纱幕。透过薄薄的纱幕,只见那被雨淋得绿茫茫的皋兰山上,悠然升腾起一片片湿漉漉的烟雾,山形树影忽隐忽现,亭台楼阁若虚若实,简直就像日本着名画家东山魁夷的画幅,显得格外明丽、幽深、恬淡、肃穆。“满谷幽蓝叶叶风,溪流急湍泛西东。僧归不辨山前寺,隐隐钟声烟雨中。”便是对此情此景的生动写照。因此,以皋兰山名给这座古城命名,不仅含义博大精深,而且富有诗情画意,充分显示了前人的远见卓识。鑫报综合